红九军团在老木孔地区(今贵州省毕节市金沙县)击溃五倍于我的敌军后,乘胜往西北挺进。大约是四月九日,我军进至长岩圩。
据我侦察,长岩圩驻有民团一个中队,约一百余人,枪七十余枝。两个月来,这个民团风闻我红军驰骋东西,横扫黔北,早已吓破了胆。后来又听说我红军主力已过乌江南去,北岸只剩下掉队的少数红军,离长岩圩尚有四、五天的路程,且已在“国军”的包围之中,因此不是那么紧张了。罗军团长命令我侦察人员再找当地群众作进一步的了解。群众反映:“听说最近几天有中央大军(指蒋军)要从这里经过,当官的要我们出钱出粮,准备欢迎。”老乡还说:“我们这些干人(即穷人)哪能出得起呢!”侦察人员还了解到,民团中传说我们红军是些“叫化子(即乞丐)兵”,服装褴褛,头发胡子都很长……等。在这同时,便衣侦察人员截获一乘轿子和护送的敌军一个班。轿子里坐的是敌中央军第十三师一个团长的姨太太,衣物之中还有这个团长的许多名片。
根据这些情,罗军团长与何政委制订了巧取长岩圩的计划,而且按照所掌握到的情况,安排了下阶段战斗的部署。
巧取长岩圩(连环画)
这天下午,侦察科科长曹达兴带领全连战士,都换上国民党军队的服装(在战斗中缴获的),腰束新皮带,背着一色的大盖五子枪,还有捷克造的轻机枪,他如领章、符号、子弹带、炸弹袋、水壶等等,无不齐备,俨然是国民党的中央军。这支“中央军”行近长岩圩,曹达兴派人拿着十三师某团团长的名片,去找民团的中队长,说是“中央军”来了,赶快排队迎接。这个民团中队长来不及辨别真伪,立刻吹哨集合。我曹达兴同志带着队伍大模大样走进民团团部。民团中队长向曹达兴敬礼并报告实到人数后,跑到队伍右前方立正站着。曹达兴装模作样,威风凛凛,问道:“你们民团就只这点人吗?”中队长连忙回答:“报告团长,都到齐了。”曹达兴又问:“中央大军就要到来,命令你们准备的东西都办齐了吗?”中队长嗫嚅地说:“报告团长听到大军要来,部下已派人下乡催缴。只是这里穷人太多,又不肯照数交纳……”曹达兴横扫了中队长一眼,大声说:“我要训话,把枪架好!”于是,这个中队长又是喊口令,又是整理队伍,着实忙乱一阵,才把枪枝架好、队伍排齐,然后转过身来向曹达兴举手敬礼,说:“请长官训话。”这时,曹达兴迈前一步,高声说:“注意!听我的口令。”
巧取长岩圩(连环画)
曹达兴同志高声喊着口令:“稍息”“立正”“向后转”、“齐步走”“立定”,稳妥地把民团队伍调离架枪的地方。这时,我预先布置好的一个排,端起枪,包围了这个民团中队。曹达兴同志这才大声说:“我们是中央红军!我们是搭救穷人的队伍!我们只打反动派!我们只打士豪劣绅、地主恶霸……”
在曹达兴讲话期间,我们的队伍已将枪枝收缴了,把民团中队长和副队长捆绑起来。紧接着,我军团全体人员进入长岩圩,曹达兴奉令立即带领原班人员出发执行另一任务。不怕疲劳,连续作战,这是军团长和政委一贯采用的作战方法。攻占长岩圩之后,兵团首长决定立即奔袭瓢儿井。
奇袭瓢儿井(连环画)
“兵贵神速”,红九军团不发一枪占领了长岩圩之后的第二天早上,我军先头部队已进抵瓢儿井附近。瓢儿井是毕节县的一个市镇,有一千多户人口,商店很多,每逢集市,附近几十里的人们都来这里赶集。地主豪绅拥有民团一个大队,约五百余人,枪支弹药也较齐全。我侦察科长曹达兴率领的“中央军”到达附近,派人联系,要求通过。这批民团比较狡猾,同意“中央军”绕道通过,却不许进入市镇,而且警戒起来。曹达兴即派一个排勇猛跃进,其余的两个排也分头跟进。
这批民团本是乌合之众,不堪一击。我军迅即攻入市镇,展开巷战,一阵猛冲猛打,不久就占领了民团指挥部。残余的敌人,多数投降,少数逃走。
瓢儿井休整(连环画)
红九军团占领瓢儿井,一面打扫战场,一面收拾掉压榨人民的盐税卡,并发动群众打士豪、斗劣绅,将没收来的谷物和盐巴分发给贫苦人民。群众见红军纪律严明,公买公卖,开仓济贫,十分关心人民的疾苦,原先不明真相的人们都纷纷归来。
红九军团自一月间从湄潭县出发以来,在瓢儿井才第一次有了三天的休整机会。在这里,我们增加了新兵三百多人,筹款三千多元,做了军衣八百余套,子弹带二百多条,还补充了粮秣和其他军需用品。
(来源:《文史资料选辑》第56辑,文史资料出版社 1978年版 作者:赵镕)
赵镕(1899.10.17-1992.2.7),云南省宾川县人。1924年在滇军任参谋。1926年加入朱德创办的南昌军官教育团任副官、书记长。1927年加入中国共产党。参加过南昌起义和湘南起义。1930年参加中国工农红军。土地革命战争时期,历任红军总部军需员,红一方面军总供给部会计科科长,红九军团供给部部长,红四方面军供给学校校长,红三十二军供给部部长等职。参加过长征、抗日战争、解放战争等。建国后,任华北军区后勤部副部长。1955年被授予中将军衔。1992年2月7日在北京逝世。